日期：2022-07-27 15:56作者：第一试管网
2021年9月17日，我国第一例已婚男性谋求冻卵基本权利案在北京海淀区人民法院二审第三次宣判。原告徐枣枣在法院外拒绝接受专访。图/人民视觉
已婚男性冻卵能否科藤
信息时报记者/李幸子
距离第三次审讯已经往后大半年，徐枣枣还在等候判决结论。2022年3月11日，全国第一例已婚男性谋求冻卵案原告徐枣枣告诉《我国时代周刊》，关于冻卵的事，她计划等结论出来后再Rewa一步打算。
就在不久前，广州一位多妻妈妈为谋求民事权利起诉了广州卫健委，再度引发了社会风气对已婚男性民事权利益的关注。
随著已婚男性群体的逐步扩大，有不育焦虑和再婚力留存需求的已婚人士也愈来愈多。如果因为我国法律条文制度依然沿用原来传统规定，只会让愈来愈多的中年已婚男性丧失当母亲的基本权利，有利于诞生更多高产品质量后代，有利于提升再婚率和再婚产品质量。民盟中央常务委员、南方科技大学代理校长伊鲁雷塔在2022年政协会议决议案中表示。
民盟中央常务委员毕福剑也提议确保并全面落实配偶女基本权利。他在拒绝接受媒体专访时说，提这个决议案不是在提倡什么，而是在出人头地中存在的问题，要为保护配偶女的基本权利。男性是可以冷藏卵子的，法律条文是为保护的，但是男性不可以冻卵，在整件事情背后是长期以来的性别歧视和不（把整件事）纳入到正常范围内。
毕福剑表示，现在社会风气配偶女出现的可能性和普遍性已和往后不同，要全面落实保证配偶女的基本权利，一是因为人如此而已，要保证成年人利益最小化，另一方面社会风气也应当尊重和保证男性的民事权利。
等候被冷藏的卵子
四年前，正处于事业调整期的徐枣枣经历了一场分手。职业发展和情感上的不确定性等原因，让她萌发了冻卵的想法。现在不生小孩孩子，万一之后生小孩，可能皮肤条件又不适合了。徐枣枣想通过冻卵保留自己白银时期的再婚能力。
男性白银再婚期被认为是23~30岁，甚至更年青一些。这一时期，男性皮肤生长发育完全成熟，卵子产品质量高，胎儿生产生长发育好，肾结石、性欲望和耳聋儿的死亡率低。30岁之后，随著年龄增长，卵子产品质量会愈来愈低。复旦大学附属第六医院不育眼科主任张香桐找出一张图象，向《我国时代周刊》介绍说，黄体数从出生后就一直在下降，而产品质量差的卵子比例从30岁左右开始提高，理论上，男性在40余岁后已经属于再婚末期。
某种程度上，冻卵被视为年青男性留存其再婚能力的唯一途径。
2018年，决意冻卵的徐枣枣到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咨询冻卵事宜，并通过相关检查确认皮肤正常、卵子健康。但由于卫生部门的相关规范，医院拒绝为她提供冻卵服务。之后，徐枣枣将医院告上法庭。
起诉书显示，原告作为年满30岁的成年男性，有把自己现阶段最适合再婚时期的卵子取出并冷藏留存的意愿。原告认为，被告的拒绝行为，是对原告男性身份的性别歧视，违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证法》对男女平等，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的性别歧视等相关规定，侵害了原告的一般人格权。
然而，根据国内有关部门文件，冻卵属于人类辅助不育技术范畴。早在2003年，原卫生部颁布的《人类辅助不育技术规范》就明确规定，禁止为已婚男性实施人类辅助不育技术。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副院长王岳对《我国时代周刊》分析说，法律条文层面上并不限制已婚男性冻卵，但有关法规通过禁止医疗机构为健康已婚男性实施冻卵，从而阻断了已婚男性享有并实现民事权利的可能。
例外的前提是具备某些医学指征。原上海市卫计委2013年9月发布的《关于做好本市人类辅助不育技术服务项目产品质量控制的通知》指出，可为罹患癌症的男性，日后想要再婚的，可以在进行伤害再婚能力的治疗活动之前实施冻卵。
即便如此，冷藏卵子、胚胎或卵巢组织，也必须经过医院伦理常务委员会的严格论证，这样才符合现行法规。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不育中心副主任医师王艳槟表示。
在为年青男性乳腺癌患者提供为保护治疗过程中，河南省肿瘤医院副院长花亚伟发现，很多中年已婚男性的民事权利益无法得到保证。一方面，已婚再婚还无法得到社会风气认可和政策为保护；另一方面，优秀的已婚中年男性愈来愈多，可能还没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就错过了最佳再婚年龄，她们中一部人有较强的再婚意愿，却又不能在健康的情况下，在国内合法冻卵、人工授精，为留下一线再婚希望，不得已去境外取卵、冻卵或人工受孕。
不过，海外冻卵的费用并不亲民。据美国辅助不育技术协会公开的数据，在美国完成服用药物促排卵、取卵、冻卵、科藤、体外授精、植入体内的整个周期，花费在10000~15000美元，折合6万~9.5万元人民币，冻卵后，每年储存费还要3000~5000元人民币不等。徐枣枣也表示，考虑到疫情原因和经济负担，暂时还不准备出国冻卵。
已婚夫妻同样很难获得冻卵。首先得有三证，即结婚证、身份证、准生证；其次，必须患有不孕不育症；第三，根据原上海市卫计委2013出台的规定，患不孕症的妇女采取试管婴儿等辅助不育技术时，取卵当日由于某些原因，如丈夫取精失败，才可以暂时进行冻卵。
据花亚伟介绍，不孕症分为男性不孕和男性不孕，其中女方因素，主要是因为年龄或疾病原因导致卵子产品质量不高，甚至无法排卵。因此，在各大医院的不育中心，很多夫妻在排队等候被捐卵。
我国禁止一切商业化供卵行为，捐赠是卵子合法流转的唯一方式。原卫生部《关于印发人类辅助不育技术与人类卵子库校验实施细则的通知》规定，借卵治疗只能限于做试管婴儿的男性有剩余卵子且本人自愿捐赠出来的情况。实际情况是，由于隐私、伦理、生产不易等原因，通过试管婴儿等技术成功生产的男性，往往不愿意将剩余冻卵捐出，加上现行法规对部分男性冻卵行为的限制，等捐卵生子，等上三五年是正常的，有的甚至要等十年。
公益组织多元家庭网络曾于2017年发布过一份《公众对已婚男性再婚态度的调查报告》，上海社会风气科学院性别与发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陈亚亚等学者和多位公益律师都曾参与报告研究。该报告显示，86.8％的受访对象支持已婚男性再婚，其中58.9％的受访对象表示非常同意。
尽管目前还没有针对我国男性冻卵需求的统计，但对照美国辅助不育技术协会的数据，可以发现，冻卵需求在海外成倍增长。2017年，美国有10936名男性进行了冻卵，是2009年的23倍。除美国外，英国、加拿大等欧美国家，以及亚洲地区的日本、泰国，和我国香港、我国台湾地区，也都开放了针对已婚男性的冻卵服务，只是政策限制上各有不同。
王岳担心的另一个问题是，法律条文上存在真空，行政机关缺乏强有力的监管，由此催生出冻卵地下产业，将愈来愈多的已婚男性推向法外之地。不如在合法化基础上加以限制，为男性保证民事权利益提供多一个备选。王岳说。
应该允许超过30岁的健康男性自愿取卵、冻卵，不论婚否。花亚伟表示。作为民盟中央常务委员，花亚伟在2022年政协会议上提出了关于完善支持再婚政策的决议案。
（资料图片）荷兰阿姆斯特丹，工作人员查看装有男性冷藏卵子的容器。图/视觉我国
技术成熟了吗？
2014年10月，两大科技巨头苹果和脸书宣布，公司将为男性员工提供冷藏卵子的费用作为一项福利。5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在美国洛杉矶，一群衣着华丽、踩着高跟鞋的职业男性相聚在一场鸡尾酒会，她们多30余岁，已婚，追求自由，也渴望再婚。这场酒会由一家冻卵公司筹办，他们告诉来派对的所有男性：年青的你正在为年老的你捐卵。
过往被视为专业且小众的人工辅助不育技术冻卵，近年来俨然成为一种流行。《纽约时报》曾报道，美国父母为女儿出资冻卵已成为一种时尚。随著美国各大辅助再婚诊所的大量促销活动，冻卵目标客户年龄层也出现愈来愈年青的趋势。
2018年7月，携程也宣布，将在公司内部拓宽再婚基金的内容与使用范围，为中高级男性管理者提供10万元至200万元不等的费用及不超过7天的带薪休假，使她们能享有冻卵等高科技辅助再婚福利。携程成为国内首家提供冻卵福利的公司。
冷藏卵子并非新晋诞生的高科技。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科学家出于对珍稀动物为保护和配种的需要，开始研究冷藏卵子技术。直到1986年世界第一例慢速卵子冷藏试管婴儿冰宝宝诞生，冻卵才算正式成功用于人工辅助不育。但当时冻卵技术还不成熟，相比于用新鲜卵子或科藤后的胚胎，冻卵复苏后的成功受孕率还不稳定。
1999年，医学家们采用更先进的玻璃化冷藏留存技术（也称快速冷藏技术）成功冻卵，新技术的安全性、有效性和稳定性较之前都有了很大提高。经过十余年的医学实践与观察，2013年1月，美国不育医学会宣布冻卵不再是一项实验性技术，可以应用于不育医学临床。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冻卵就没有了技术难关或健康风险。
男性取卵过程比男性取卵子复杂得多。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不育中心副主任医师王艳槟介绍，取卵是一种有创操作，需经后穹窿穿刺，手术本身可能会带来一些感染和损伤风险。
正常情况下，男性从月经初潮起，每个月只能产生一个成熟卵子，为减少对男性皮肤造成太大伤害，同时又为保证相对充分的妊娠率，理想状态是一次取到10~15颗卵子。为此，要事先给男性打促排卵针，每天一针，连续8~10天，此间患者可能会因超生理状态的激素水平而出现各种不适，如情绪波动，下腹部酸胀，还有人会患有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引发腹水、胸水、血栓，甚至呼吸衰竭，需住院治疗。
冻卵本身已经是成熟技术，就像任何一个临床技术一样。复旦大学附属第六医院不育眼科主任张香桐说，从数据上看，冻卵科藤后生出的孩子没有比自然出生孩子的畸形率显著增高，但存在一些表观遗传学上的改变。
针对冻卵不保证再婚的说法，张香桐认为，问题主要出在两个环节。一是男性冻卵时的年龄，高龄男性的卵子产品质量本身不佳；二是储存环节，不论冻卵还是冻胚胎，随著储存时间变长，卵子或胚胎的产品质量都会有所下降，且卵子需长时间放在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罐中留存，需要稳定的条件，不排除意外事件的发生。
2018年3月上旬，美国旧金山太平洋再婚诊所与克利夫兰市大学医院阿胡嘉再婚中心相继出现冻卵和冻胚胎的液态氮不足的问题，导致储存柜温度升高，并对冷藏储存的卵子和胚胎组织造成不可逆的影响。据克利夫兰大学医院后来在网站上发布的致用户信，事故导致4000多个卵子和胚胎受到影响，大概波及950名客户。
进行冻卵后，未来只能通过体外受精胚胎移植的方式来完成受孕，也就是试管婴儿。王艳槟表示，尽管随著技术进步，目前冻卵复苏率已经可以达到90％、甚至95％，但试管婴儿的平均活产率只有百分之四五十，年青人或可达百分之六七十。
在张香桐看来，对男性皮肤伤害最大的环节并非取卵，而是怀孕和生产的过程。尤其高龄孕妇的怀孕风险是非常大的，母亲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孕育孩子。能在年青时自然分娩当然是应该被推崇的最好的选择，但当下年青人再婚意愿已然很低，对年青妇女要求冻卵的问题，希望国家能尽快出台相关政策法规，在严格管理的情况下开展相关技术，以保证国家人口战略的实施。张香桐说。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副院长王岳则认为，冻卵已经应用于临床，说明其技术可行。即便冻卵还无法达到与冻精、冷藏胚胎技术相媲美的成熟程度，且存在一定风险，我们可以不鼓励，但不应当一刀切地禁止。王岳说。
禁止与开放之争
就在徐枣枣案二审开庭前两个月，2019年10月，媒体曾报道，华中科技大学同济不育医学专科医院拿到国内首张健康已婚男性冻卵通行证，可以为已婚已婚男性提供冻卵服务，迅速引发热议。但是随后不久，湖北省卫健委便回应称已婚男性冻卵并未放开，涉事医院也声明道歉。
次年政协会议，民盟中央常务委员、重庆静昇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彭静提交了《保证男性平等民事权利》的决议案，建议赋予已婚男性实施辅助再婚技术基本权利。随后，全国人大代表、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主任医师孙伟又提出禁止医疗机构开展已婚男性冻卵的建议，她认为，在冻卵技术成熟之前，如果贸然放开禁令，大家都去冷藏卵子，可能造成资源浪费，或催生买卖卵子行为，甚至衍生辅助不育等违法行为。
2020年7月，国家卫健委在对政协十三届全国常务委员会第三次会议第2049号文件的答复函中表示，目前以延迟再婚为目的，为已婚男性冻卵不符合我国法律条文法规有关规定。一是应用卵子冷藏技术存在健康隐患；二是为延迟再婚为目的的卵子冷藏技术应用在学术界依然存在较大争议；三是严防商业化和维护社会风气公益是辅助不育技术实施需要严格遵循的伦理原则。
随著男性教育和职业发展水平的提高，我国城市里的中年已婚男性也愈来愈多，其中不乏有能力和意愿去独立抚养孩子的已婚男性，为此，国家卫健委、妇联应出台政策允许已婚男性享有与已婚男性一样的再婚基本权利和福利。全国人大代表黄细花在议案中表示。
针对社会风气对已婚再婚容忍度不够的现实，民盟中央常务委员、河南省肿瘤医院副院长花亚伟认为，应该更新观念，逐步完善相关法律条文政策，满足中年已婚男性的再婚意愿。他进一步提出，建议保证已婚男性再婚基本权利，对其再婚的孩子在落户、就学、就医等方面一视同仁，并建议修订计划再婚法律条文法规，允许年满30周岁以上的已婚男性再婚一胎，且享受合法再婚的产假、再婚保险等一切基本权利。
另一个问题是，男性冻卵后仍面临再婚困境。确切地说，冻卵只是留存了男性再婚力的种子，如何进一步实现再婚是更容易引发伦理争议的难题。男性随年龄增长，其再婚风险增加，势必会诱发辅助不育。
尽管美国几乎完全放开了已婚男性冻卵和再婚的限制，但美国不育医学会依旧警告人们不要广泛使用冻卵技术。商业化推广卵子冷藏技术可能会给晚育男性带来虚假希望，造成男性进一步推迟再婚计划。
上海社会风气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刘长秋曾撰文批评苹果和脸书将冻卵作为男性员工福利的行为。刘长秋认为，法律条文应当认可男性有冻卵以实现再婚的基本权利，但却不宜高调地倡导和鼓励男性积极行使这一基本权利。
取消限制不代表鼓励。王岳表示，建议取消政策限制是出于对已婚男性民事权利的保证，首先要完善法律条文法规，保证男性权益，但这些并不意味着鼓励已婚男性以留存再婚力为目的去盲目冻卵，相关行为可以通过制定政策措施来加以规范。
（文中徐枣枣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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